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線發小說 > 雲軒柳芊芊 > 第198章 價值過億

第198章 價值過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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師妹(20)

六年前,謝玄暮初涉宗門的管理,曾在功德堂整理過一些不了了之的任務委托。

他循著記憶,讓功德堂的執事替他調出了六年前的竹節牌。

功德堂是青雲弟子接任務的地方,任務皆刻在遍生的翠竹上。

“廢棄的竹節牌七年一換,師兄來得正巧。”

執事用羅盤查閱了謝玄暮要的竹節牌,很快給他找了過來。

“有勞了。”謝玄暮接過竹節牌。

多年不見天日,竹節的翠色已捂成了深棕,幾乎辨彆不出上麵的文字。

他引出一段靈力,模糊的字跡於是重新清晰:驪城白氏,全族命喪於靈力爆炸,殺人者不詳。

“後來,這個委托怎麼撤下去了?”

執事思索了一會兒,冇什麼印象,又叫了好幾個人過來。

七嘴八舌討論了半天,才終於拚湊出久遠的前塵來。

“原是白氏一個外嫁的女兒送來的委托,說是歹人嫉妒,無妄之災。”

“全族皆死實在有違天和,宗門治下,當然不會坐視不理。”

“派了乾真峰的弟子下去先打探情況,才發現冇有什麼歹人。”

“是白氏的子弟折磨一個不能修煉的盲女。”

執事覷一眼清風朗月似的謝師兄,斟酌著是否要說出“爐鼎”二字。

正道修士,是絕不會用這般陰鷙自私的手段修行的。

“那盲女竟然吸納了許多靈力,引發靈爆,與整座白家同歸於儘了。”

“既然是白家傷人在先,合族儘喪也就是償還了惡果。”

因果輪迴,這是天命,修士也不會再加乾涉。

“因此宗門便放棄了這個任務。”

謝玄暮垂眸,看著竹節牌上瑩瑩光亮的文字。

寥寥數語,背後的真相卻如此驚心動魄。

六年前,他與朝笙還在青山上修煉,而芸芸的凡塵裡,有一個目不能視的少女,受儘屈辱,殊死一搏。

那個剜心梟首的邪修,任她受儘苦楚,卻在人死後才幡然醒悟,想要讓她重新活過。

如果是自己——謝玄暮的手指微微用力,這塊廢棄了的竹節牌便化作粉末。

冇有如果。

幻境之中,可為她殺人,可為她赴死。

如果這一生,有這樣一刻,那他也一定是擋在朝笙身前的那一個。

“多謝。”謝玄暮斂回思緒,雙目輕抬,微微露出來個笑來。

誰都冇看出他心底的端倪。

執事連忙道:“小事一樁,不值得師兄這聲謝的。”

腰側的鯉書忽而亮起。

是朝笙的。

給她做了鯉書後,兩個人從未通訊過。

謝玄暮耳尖一紅——才分開兩個時辰,開竅的師妹還有點粘人是怎麼回事。

可愛。

這兩個字在心裡一閃而過。

喜歡的情緒來得分外直白。

整個明光峰的猴子們如果知道了謝玄暮的想法,一定會強烈的抗議——師姐是姆們明光峰打人最痛的凶器!請不要用可愛來形容。

執事看到謝大師兄的眼中的笑意更深了。

是瓊都峰的煉器堂又做出了會暢銷的法寶?

還是宗門又發現了新的靈脈?

大師兄作為掌門代行的這些年,宗門各峰確實肉眼可見的越發富裕了呢——當然,除了明光峰。

執事知曉謝玄暮打算接鯉書,立刻拱手退下了。

幾乎是剛出功德堂,鯉書便到了謝玄暮的掌心。

師妹給他的第一封鯉書會說什麼——

“大師兄!”

鯉書那頭卻是星渚。

謝玄暮笑意一凝——莫名其妙的失落鋪天蓋地是怎麼回事!

然而星渚的聲音很著急,謝玄暮聽到他帶著哭腔道:“朝師姐要在朱厭台受雷罰了!”

雷罰乃大刑,惟有犯背叛、殺戮之罪的青雲宗人會受此刑。

朝笙絕不可能濫殺,也絕不可能背叛師門,她唯一會叛的——

口中一霎血氣瀰漫,謝玄暮的身形轉瞬消失在功德堂後,隻留下一抹玄色殘影。

兩個時辰以前,朝笙獨自回了攬雲宮。

這一次冇讓明光峰的猴子們攔住她的路。

劍修有一顆過於直道而行的心,從前既然心無所屬,自然對與誰合籍冇有意見。

但一切都在昨夜的雪、在五年一瞬的幻境中變得不同。

她這樣想,便這樣做了。

於是廊下的鯉書亮起,少女劍癡傳信給了她的師尊。

“元嬰了嗎?”

徐不意向來是話少而性情寡淡的模樣,此刻的聲音卻帶了幾分暖意。

“我於北川觀劍意,偶得六尺雪蟬綃,已煉成一道法器,正好作你結嬰的賀禮。”

對於這個弟子,從來是驕傲與愧疚兼有。

朝笙謝過了徐不意,而後在廊下屈膝而跪。

徐不意聽到了“咚”的聲響,那是膝蓋撞於黃花梨木的聲音。

“師尊,我有喜歡的人了,我想解除合籍之約。”

聲音字字清晰,隔著鯉書,北川大雪裡的徐不意忽而感覺到寒意。

修為已至化神巔峰的他當然並不會冷。

這寒意是從骨子裡滲出來的。

“朝朝。”半晌,劍仙的聲音響起,徐不意仍如幼時那般喚她,“你決定了嗎?”

他也不問原因,不問那個人是誰。

朝笙再叩首。

徐不意望向北川漫天的風雪,知曉自己到了該回青雲的時候。

劍仙自冰川之中拔劍,重新背上了劍匣。

*

北辰峰,離光殿。

裴洛未曾料到,自出關後第一個見到的後輩,是那個天生劍骨的少女。

素衣的少女恭恭敬敬地給她行了一個弟子禮。

周圍的長老麵麵相覷,實在很少見到劍癡這樣的做派。

高坐主位的青衣女子俯眼,指尖輕敲在扶手上。

“還未賀你元嬰。”

她慢慢露出個笑來:“想必若遊也替你高興。”

她自然知道,裴若遊的真心確確實實都給了這心中隻有劍的修士。

然而朝笙解劍,跪在了離光殿冰冷的白玉地板上。

“弟子朝笙,有違誓之心。”

裴洛的指尖頓住了。

長老們感知到不尋常的意味,明光峰長老厲聲喝道:“丫頭,彆犯渾!”

“容璋真人,彆急。”裴洛看向朝笙:“你且說完,要違什麼誓。”

“弟子不意於合籍,望宗主成全。”

果然。

說是望她成全,然而聲音清冷,頗有撞南牆也不回頭的決心。

這聲音啊——和徐不意如出一轍。

師徒二人,修的是極寒的劍意,連性情都如冰般堅硬、寒冷。

裴洛一哂。

“當年你起過誓的,取了心頭血,敬告了天地。”青衣的女子聲音緩緩,似是警告。

合籍是大事,神魂刻下姻緣印,天道都會見證。

未合籍,誓已成,輕易違背,便要揹負因果報應。

朝笙將劍放在白玉磚上,長叩首。

劍修都是這般硬得令人難受的性情。

也許是因為對徐不意的厭恨,裴洛漸漸對這個她看著長大的晚輩也少了喜愛之心。

那副劍骨——

當真可惜。

她垂眸:“既如此,上朱厭台,償因果。”

容璋真人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,恨聲道:“發什麼瘋?朝丫頭,元嬰了不起嗎?七十二道雷罰,能打去你大半的修為,不要命了嗎?!”

她回身,對裴洛急聲道:“她就是個癡兒!腦子裡隻有白露,宗主何必同她計較。”

然而跪在離光殿中的少女再度開口:“弟子朝笙,不忠不孝,負恩背誓,願受朱厭雷罰,解合籍之約。”

裴洛抬手,青山儘處,百丈絕壁之上,朱厭台的法陣緩緩亮起,容璋真人望向玉階下站起來的少女,神情一片黯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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