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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章 是不是都得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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跑了一段路後,鈴兒停了下來,四周空無一人,再聽後麵,也冇有追趕的腳步聲了。

“謝了兄台,是不是往這邊走是小路?”終於逃出了鏡雲閣,鈴兒想獨自逃走再去找碧瑤。她身子往後退了一大步,儘量離緣遙遠一點。夜風吹起緣遙的麵紗,黑色的頭笠下,鈴兒可以看到緣遙的半張臉,略尖的下巴白淨冇有鬍鬚,下嘴唇有點厚,上嘴唇卻薄而秀氣,嘴唇輕抿在一起,有種熟悉的感覺。

緣遙冇有說話,她的動作讓緣遙不知道如何回覆。鈴兒做了一個江湖上常用的答謝動作——雙手抱拳。而在緣遙麵前的人,通常都是跪著的。計劃被打亂,他已經有幾分不耐煩,他緊抿著嘴唇,一張薄唇似欲說還休的樣子。

見緣遙冇有反應,鈴兒心裡也犯起了嘀咕,該死,還在想著換銀子啊,人不可貌相。鈴兒難掩臉上的恐懼之情,她慌忙用手捂住了嘴和鼻子,想趁緣遙不留意時趕緊離開。

“你要去哪裡?”即使緣遙已經在壓製自己的不耐煩,在鈴兒聽來,他的聲音都有著窮凶極惡之人的凶狠,鈴兒在想,這個時候跑是最不理智的,任何違背盜賊意思的話或事都會激怒他們,殺人放火這種事,有時候並非膽量,殺的是個心情,不小心看多一眼,便能引起他們的情緒波動,自然而然就能將殺意引到自己身上。而且他是個男人,即使她跑的再快,大概也是會被抓到,那時候她就隻有死路一條。

“還是各走各的吧,我們也不熟。而且我不是王妃,我都說了,你們找錯人了,我根本就不是這裡的人,怎麼可能是王妃呢,我看這個大王也是冇有腦子。”命是自己的,鈴兒想給自己爭取一下,順帶不忘罵一下複利。

“大膽,敢在這裡侮辱我……我們的王,信不信我現在就取了你的性命。”鈴兒的話,緣遙聽懂了,頭腦裡卻亂糟糟一片。

“北冕城的人都這麼厲害嗎,怎麼見麵都要打一打,民風好武啊,你叫什麼名字?”鈴兒的手快指向緣遙的鼻子了,她在數落著緣遙。她的手突然停住不動了,想到老話,窮山惡水出刁民,而眼前這個人更是奇怪,一直戴著頭笠,鈴兒說完,自己乾笑了兩聲,慢慢地收回伸出的手指,用力握成拳頭。剛剛是這個手指指了他,鈴兒好擔心他會把這根手指取走。

“放肆,我的名諱豈容你來過問。”長這麼大,還是第一次有人在他眼前說話比他還大聲。

緣遙的聲音裡帶著怒氣,嚇得鈴兒又往後退了一步。鈴兒還以為她找到瞭解救自己的方法,隻要自己大聲壓過對方的氣勢,便有膽量走出去,原來是摸到了老虎的屁股,忙附上笑臉。

“這位公子,你先消消氣,出門在外都是朋友,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,名字就是個稱呼,不說也無妨,和氣生財嘛,動不動就打打殺殺的,這樣不好。”

鈴兒看緣遙冇有反應,猜想這個像辛彥之一樣的貴族子弟,大概也是個書呆子,或許隻能聽懂夫子的那一套。

“其實之,吾乃西南人,而非京城之人,吾等來京,而被束之。”鈴兒見緣遙冇反應。“你聽明白了,也就是說,我不是這裡的王妃,是換不了銀子的,你抓了我也冇有用。”

透過麵紗,緣遙看向她,眼前這個女子,雖然冇有著傾國傾城的容貌,但也算得上中等姿色。他曾經想像過辛洛會是像她母後一樣的女子,賢良淑德,可總覺得此人瘋瘋癲癲。作為河宗氏的家臣,辛勖一門並冇有成為國戚的資格,而眼前這個女子更不配為一國之母。他想起阿郭帶回那些關於鏡雲閣被刺殺的訊息,若是她死了,他是否還有機會回宮,緣遙手上的力慢慢變大了,“辛洛……”這兩個字像千斤重的大石,一下子壓住了他的心臟。緣遙的心律開始跳動不齊,他體內的真氣在胡亂地翻騰著,彷彿要將自己撕碎。

“公子,你冇事吧?”鈴兒想上前去扶他一下,看樣子,他似乎喘氣都有些吃力。

“不要過來。”緣遙喝住了她向前的腳步。“站在原地不要動。”

“好好,我不過去,公子你慢慢地吸氣,呼氣,然後再吸氣……像我這個樣子,雙手下沉,氣就會順了。”

緣遙看著她閉著眼睛在調整氣息。雖然他很不屑跟著她的動作來,但呼吸還是不知不覺被她帶動了,他覺得體內的氣息也靜了下來。

“公子你看,我說得冇錯吧,這樣是不是好多了。”鈴兒的臉上帶著一副討好的笑臉。

緣遙將食指放在她的嘴邊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,他低聲跟鈴兒說。“有人來了。”說話間,他輕輕拉起鈴兒的胳膊。鈴兒的身子還有些僵硬,被緣遙一拉,整個人像塊任人揉搓的麪糰,臉差點兒黏到緣遙身上。

火把陸續亮起來,身後傳來虎賁軍的搜捕聲。

“仔細搜,不會跑遠。”

抓著鈴兒的手腕,有一絲冰涼快速地向心臟滲入,穿過經脈,在緣遙的血液裡迴流,剛纔燒噬他的魔殺劍劍氣彷彿一下子不見了。

“你是西南人?”

“正是,西南獅崗城,真的不是你們什麼王妃,長這麼大,我才第一次來都城。”鈴兒訴苦道。“我真的換不了銀子,這位大俠。”鈴兒趕緊跟他擺手,劃清兩個人的界限。

“你當真不是王妃?”緣遙薄薄地上唇在說話時變得冷酷無情,如這山上的寒氣。

鈴兒眼睛盯著他的下巴,她終於想起來了,像辛彥之,剛纔看到這張嘴時,她就覺得熟悉,終於在這一刻想起來了。辛彥之用那該死的夫子口氣講道理時,他的嘴唇就會變得薄如紙片,伶牙俐齒的嘴巴讓鈴兒看著都抓狂。鈴兒的雙手握成拳頭,還被籠罩在辛彥之伶牙俐齒的嘴巴陰影下,她壓了壓即將竄上來的肝火,維繫自己的臉色,斬釘截鐵地咬牙喊道。

“不是。”

“不是辛勖之女?”緣遙不相信自己的耳朵,他再次確認道。

“辛勖,辛勖??”鈴兒愣了一下,在鏡雲閣時她隱約知道她是“辛洛王妃”,是太史之女。原來,北冕國的太史是辛勖。她略有所思地看著眼前這頂頭笠,猜不透又看不穿緣遙想表達什麼。

“辛勖是你父親。”自己的女兒在直呼自己老子的名號,緣遙還是第一次見。他學了二十年的君君臣臣之禮,一眨眼便被眼前這個來路不明的女子毀掉了。他嘴角一抽動,有一絲傲慢的譏笑,一股輕視爬到臉上,還好他戴著頭笠,鈴兒看不到緣遙對她的蔑視。

“不是,我叫鈴兒。”鈴兒認真地回道他,要想安全離開這裡,她必須說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名字,恰恰鈴兒這個名字就很普通。

“出來。”兩個人的背後響起一個聲音,緣遙回頭看到呂繼才的劍正指自己。

鈴兒習慣性的把手舉過頭頂。“不關他的事,你放了他,我就跟你回去。”鈴兒一看自己逃不掉了,不想連累無辜之人。

“如果我不放,說你私通外男呢?”呂繼才冷笑了一聲。

“哼,我是王妃,你要看看是我的話有份量還是你的話有份量嗎?”有時候鈴兒的腦子轉的還是蠻快的,她迅速認清形勢,呂繼纔是在威脅她,可她是王妃,在奉國寺待的這幾天,除了王族,還冇有幾個人能威脅她。

呂繼才無奈,隻好放緣遙走。兩個走到半路時,呂繼才越想剛纔鈴兒說的話,越覺得不對,她說她不是辛勖之女,而且她叫鈴兒。

“你是王妃就更不能回去了,我在這裡殺了你,也冇有人知道。”呂繼纔想到了呂家最有前途的人,緣弘,眼前是緣遙的王妃,任何人都可以活著,她不能。

“我跟你無怨無仇,你,你要乾什麼?”因為在呂繼才的眼睛裡看到了殺機,她說話聲音也開始緊張。

“並非所有的死都有原因。”呂繼才舉起劍,他耳邊響起一句相同的話。“我與公子無怨無仇,為何不能放過?”

就在鈴兒以為她今天會死在這荒山野嶺時,她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。

“呂繼才你連王妃都敢殺!”緣遙冇有走遠,他追上來,還來得正是時候。

“還有我不敢殺……你是誰,怎麼知道我的名字?”呂繼才這才反應過來,剛剛這個男子稱了他的名字。

“大名鼎鼎的太師府五公子,誰人不識,誰人不知。”

“你知道了,更不能活了。”殺氣又從呂繼才的心裡爬到他的臉上。

“狂妄。”緣遙一提袖子,天淩掌已經聚到手上了,隨時都能推向呂繼才。他側耳一聽,後山的腳步聲越來越近。

呂繼才也趕緊收起了劍,他謙卑地低下頭,鄧漢炎帶著虎賁軍來了,一起出現的還有太傅星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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